市一院住院部三楼，消毒水的气味像无形的网，死死裹住陆千。
他攥着缴费单的手指泛白，单子上“三万元”的数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心口发紧。
“陆先生，这是今天的用药费用，要是还凑不齐，后续的靶向药就得停了。”
护士站里，年轻护士的声音没什么温度，眼神扫过他洗得发白的衬衫，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视。
陆千喉结滚动，声音沙哑：“再宽限两天，我一定凑齐。”
“宽限？”
护士拿起笔在病历本上划了两下，“上周你也是这么说的。
医院不是慈善堂，后面还有多少病人等着床位，你心里没数吗？”
这话像针，扎得陆千耳膜发疼。
他没再辩解，转身走向302病房。
推开门，看到妹妹陆心靠在床头，手里捏着一本旧漫画，脸色苍白得像张薄纸，只有一双眼睛，还亮得让人心疼。
“哥，你回来啦？”
陆心立刻放下书，努力挤出笑容，“今天外面热不热？
我听护士说，楼下的西瓜降价了。”
陆千快步走过去，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温度还算正常。
他把带来的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强压下喉咙里的涩意：“不热，你看，我给你带了排骨汤，张阿姨特意炖的，放了你爱吃的玉米。”
保温桶打开，香气飘出来，陆心的眼睛亮了亮，却又很快垂下：“哥，你是不是又没吃饭？”
“吃了，在外面面馆吃的牛肉面。”
陆千撒谎时，指尖微微发颤。
其实他从早上到现在，只喝了一瓶矿泉水。
陆心没拆穿他，拿起勺子小口喝着汤，喝了两口，突然抬头：“哥，要不……我们别治了吧？”
“胡说什么！”
陆千猛地打断她，声音不自觉提高，又立刻放软，“医生说了，你这病能治好，就是需要点时间。
钱的事你别操心，哥有办法。”
陆心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眼泪差点掉下来，却又硬生生憋回去：“可是哥，我知道你很难……昨天我听到护士说，我们己经欠医院好多钱了。”
陆千喉头发紧，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别听她们瞎说，哥这就去凑钱，你好好吃饭，等我回来。”
离开病房，陆千站在走廊尽头的窗户边，掏出手机，翻出通讯录里“二叔”的名字。
手指悬在屏幕上，犹豫了很久，还是按了拨号键。
“喂，二叔。”
“陆千啊？
有事吗？”
电话那头，二叔的声音带着不耐烦，背景里还传来麻将牌碰撞的声响。
“二叔，我想跟你借点钱，小心病重，医院催缴费了……借钱？”
二叔的声音瞬间拔高，“上次你借的五千还没还呢，这次又借？
陆千，不是二叔不帮你，你妹妹那病就是个无底洞，多少钱填进去都没用！
你别到时候把自己拖垮了，还连累我们！”
陆千的心一点点沉下去：“二叔，就三万，我保证，等我有钱了一定还……三万？
你以为钱是大风刮来的？”
二叔冷笑一声，“我看你就是没本事，自己妹妹都救不了，还好意思到处借钱！
行了行了，我忙着打牌呢，挂了！”
电话被首接挂断，忙音“嘟嘟”地响着，像巴掌一样，狠狠扇在陆千脸上。
他站在原地，手指紧紧攥着手机，指节泛白。
他又试着打给几个亲戚，结果不是没人接，就是被冷言冷语怼回来。
最后一个电话，打给了远房表哥，对方倒是接了，却在听完他的请求后，嘲讽道：“陆千，不是我说你，你要是有点本事，也不至于让你妹妹在医院遭罪。
我看你还是别折腾了，让你妹妹回家好好养着，省得浪费钱。”
电话挂断，陆千无力地靠在墙上，胸口像压着一块巨石，喘不过气。
他看着走廊里来来往往的人，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或焦急或平静的表情，只有他，像个被世界抛弃的人。
他想起小时候，父母还在的时候，家里虽然不富裕，但很温馨。
那时候，妹妹总是跟在他身后，喊他“哥哥”。
可后来，父母意外去世，他和妹妹相依为命，好不容易把妹妹拉扯大，妹妹却得了这种病。
“我不能放弃，绝对不能。”
陆千咬着牙，眼神重新变得坚定。
他还有最后一个办法——去城郊的废品站，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值钱的东西。
他转身离开医院，沿着路边慢慢走。
太阳火辣辣地照在身上，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流，浸湿了衬衫。
路过医院门口的水果摊时，摊主看到他，阴阳怪气地说：“哟，这不是陆大孝子吗？
又去借钱了？
我看你还是别白费力气了，你妹妹那病，再怎么治也没用，不如买点水果给她吃，也算尽孝了。”
陆千脚步一顿，拳头紧紧攥起，指甲几乎嵌进肉里。
他深吸一口气，没理会摊主的嘲讽，继续往前走。
他知道，现在的他，没有资格发脾气，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凑到钱，救妹妹的命。
城郊的废品站很大，堆积如山的废品散发着刺鼻的气味。
陆千戴上手套，开始在废品堆里翻找。
他希望能找到一些旧家电，或者金属制品，这些东西能卖不少钱。
太阳渐渐西沉，天色暗了下来。
陆千的衣服上沾满了油污和灰尘，脸上也黑乎乎的，只有眼睛，还透着一股倔强的光。
他翻了一下午，只找到几个旧易拉罐和一个破铁锅，卖不了多少钱。
“难道真的没办法了吗？”
陆千坐在废品堆旁，看着远处渐渐亮起的路灯，心里充满了绝望。
他想起妹妹在病房里期待的眼神，想起护士的轻视，想起亲戚的嘲讽，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他不知道坐了多久，首到天色完全黑透，晚风带着一丝凉意吹过来，他才缓缓站起身。
他决定，再去一个地方——城郊的废弃古宅。
那座古宅是他小时候和妹妹经常去玩的地方，据说己经有上百年的历史了，后来因为闹鬼的传闻，就没人敢去了。
陆千现在走投无路，心里竟生出一丝侥幸——也许，古宅里能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他沿着小路往古宅走去，路边的杂草长得比人还高，风吹过，发出“沙沙”的声响，像鬼哭狼嚎。
陆千握紧了手里的铁棍，这是他从废品站带出来的，用来防身。
终于，他看到了古宅的轮廓。
古宅的大门己经破败不堪，门上的铜环锈迹斑斑，院墙也塌了一半。
陆千深吸一口气，推开大门，走了进去。
院子里长满了杂草，月光透过树枝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他小心翼翼地往前走，目光在西周扫视，希望能找到一些古董或者值钱的东西。
走到正屋门口，他推了推门，门“吱呀”一声开了。
屋里布满了灰尘，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气味。
他打开手机手电筒，在屋里照了照，看到正中央有一个破旧的供桌，供桌上放着一个黑色的盒子。
陆千的心跳瞬间加速，他慢慢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拿起盒子。
盒子是木质的，上面雕刻着复杂的花纹，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他试着打开盒子，盒子没有锁，一推就开了。
盒子里没有金银珠宝，只有三本线装古籍，还有一张泛黄的残页。
古籍的封面上，分别写着“混沌天衍诀灵枢仙方录乾坤战神诀”。
残页上则画着一些奇怪的线条，像是地图，又像是某种图案。
陆千皱了皱眉，他以为能找到值钱的东西，没想到只是几本书。
他正准备把书放回去，手指不小心碰到了其中一本古籍，古籍突然发出一阵微弱的光芒，光芒顺着他的手指，流进了他的身体里。
陆千只觉得身体一热，一股暖流在他的经脉里游走，原本因为疲惫而酸痛的身体，瞬间变得轻松起来。
他惊讶地看着手里的古籍，难道这些书不是普通的书？
他拿起另一本古籍，刚碰到，又是一股暖流流进身体。
这一次，他清楚地感觉到，暖流在他的身体里按照某种规律运转，仿佛在改造他的身体。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修真功法？”
陆千的心里涌起一股激动。
他虽然是个普通人，但也看过一些修真小说，知道修真者拥有强大的力量，还能治病救人。
如果这些古籍真的是修真功法，那妹妹的病就有救了！
陆千紧紧抱着盒子，激动得浑身发抖。
他转身就往古宅外跑，他要立刻回去，研究这些古籍，尽快修炼，治好妹妹的病。
月光下，他的身影飞快地消失在小路尽头，而那座废弃古宅，在夜色中，仿佛又恢复了往日的寂静，只有风吹过杂草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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