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豹子头是哪个人物的绰号

喜欢它石的萧亮 著

其它小说连载

喜欢它石的萧亮的《豹子头是哪个人物的绰号》小说内容丰在这里提供精彩章节节选:“都今天还去不去瓦子里听曲儿?”几个军汉围了上脸上带着讨好的綦彦刚从教场下脱下头上沉重的铁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他额头宽眉骨很一双眼睛深邃有因为常年习身材挺拔得像一杆他摆了摆声音很平“不去家里还有你们去账记我头”“得嘞!谢都头赏!”军汉们欢天喜地地走綦彦心里没什么波他不喜欢那些吵闹的地对他来教场和就是他的全部天...

主角:綦彦,陆谦   更新:2025-10-22 03:04: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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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头,今天还去不去瓦子里听曲儿?”

几个军汉围了上来,脸上带着讨好的笑。

綦彦刚从教场下来,脱下头上沉重的铁盔,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

他额头宽阔,眉骨很高,一双眼睛深邃有神,因为常年习武,身材挺拔得像一杆枪。

他摆了摆手,声音很平静。

“不去了,家里还有事。

你们去吧,账记我头上。”

“得嘞!

谢都头赏!”

军汉们欢天喜地地走了。

綦彦心里没什么波澜,他不喜欢那些吵闹的地方。

对他来说,教场和家,就是他的全部天地。

一个能施展他的本事,一个能让他心里踏实。

他拿起挂在兵器架上的朴刀,掂了掂分量,又仔細擦拭了一遍。

这把刀跟了他十年,比什么兄弟都靠得住。

收拾好东西,他换上一身干净的青色布袍,走出了禁军大营。

外面的街道人来人往,叫卖声、马车声混成一片,充满了俗世的烟火气。

綦彦很喜欢这种感觉,这让他觉得自己不只是个整天打打杀杀的武夫。

他心里盘算着,待会儿路过张记肉铺,要割二斤最好的后臀肉,再打一角酒。

妻子张氏前几天就念叨着想吃他做的红烧肉了。

一想到妻子那张温柔带笑的脸,綦彦的嘴角就不自觉地向上扬了扬。

成家三年,他觉得自己这辈子最得意的事,不是当上了八十万禁军教头,而是娶了张氏为妻。

她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小姐,就是个普通人家的女儿,但性子温婉,人也贤惠,把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条,总能让他一回来就感到安心。

他加快了脚步,心里热乎乎的。

刚拐过一个街角,就听到前面一阵喧哗,似乎还有女人的哭喊声。

綦彦眉头一皱,本能地往前挤了过去。

他不喜欢多管闲事,但也不喜欢有人在大街上欺负女人。

人群围成一个圈,他个子高,一眼就看到了里面的情形。

几个穿着华丽的闲汉,正围着一个年轻妇人。

那妇人他认识,是隔壁王铁匠的媳妇。

她怀里抱着个孩子,吓得脸色惨白,一边哭一边往后躲。

领头的那个年轻人,面色发白,眼圈发青,一看就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

他手里拿着一把折扇,正要去挑那妇人的下巴。

“小娘子,别怕啊。

跟了本衙内,保你吃香的喝辣的,不比跟着那打铁的强?”

周围的人指指点点,却没一个敢上前的。

“那不是高衙内吗?”

“就是他,太尉府的那个干儿子,整天没事干,就在街上祸害良家妇女。”

“嘘,小声点,不想活了?”

高衙内?

綦彦心里咯噔一下。

高俅的干儿子,这可是个天大的麻烦。

他下意识地想转身就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高太尉权势滔天,他一个不大不小的禁军教头,实在惹不起。

可他刚一转身,就听到那妇人绝望的哭喊:“救命啊!

谁来救救我啊!”

綦彦的脚像被钉在了地上,怎么也迈不动了。

他脑子里闪过自己妻子的脸。

如果今天被围在这里的是张氏,他会怎么样?

他能忍受别人这么欺负她吗?

不能。

他深吸一口气,把心里的那点犹豫和害怕压了下去。

“住手!”

他分开人群,大步走了进去,一把抓住了高衙内伸出去的手腕。

他的声音不大,但中气十足,像一口钟在人耳边敲响。

高衙内正得意着,手腕突然被捏住,疼得他“哎哟”一声叫了出来。

“谁?

谁他娘的敢管本衙内的闲事?”

他转过头,恶狠狠地盯着綦彦。

那几个闲汉也围了上来,一个个凶神恶煞。

“小子,活腻歪了?

知道这位是谁吗?”

綦彦没理他们,只是看着高衙内,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光天化日,当街调戏良家妇女,还有没有王法了?”

高衙内疼得脸都扭曲了,嘴上却还硬气:“王法?

在这东京城里,我爹就是王法!

你算个什么东西?

快给老子放手!”

綦ar;彦心里一股火往上冒。

他见过不讲理的,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

但他还是克制住了。

他知道,今天要是动了手,事情就闹大了。

“我不管你爹是谁,马上给这位大嫂道歉,然后滚。”

綦彦的语气冷得像冰。

高衙内愣了一下,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汉子,气场这么足。

他手腕上的力道越来越大,感觉骨头都要被捏碎了。

“你……你到底是谁?”

高衙内有点怕了。

“八十万禁军教头,綦彦。”

綦彦一字一句地报出了自己的名号。

他希望这个身份能让对方有所忌惮。

果然,听到“禁军教头”西个字,高衙内的气焰消了一半。

禁军虽然归太尉管,但教头也不是他一个衙内能随便拿捏的。

“原来是綦教头。”

高衙内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误会,都是误会。

我就是跟这位小娘子开个玩笑。”

綦彦松开了手,冷冷地看着他。

高衙内揉着自己发红的手腕,怨毒地瞪了綦彦一眼,但嘴上不敢再说什么。

“还不快滚?”

綦彦喝道。

“走走走!”

高衙au;内像被踩了尾巴的狗,带着他那群狐朋狗友,灰溜溜地钻进了人群。

围观的人群爆发出了一阵叫好声。

“好样的,綦教头!”

“就该这么治这帮恶棍!”

那王铁匠的媳妇抱着孩子,对着綦彦千恩万谢,眼泪都下来了。

“多谢教头出手相救,不然我……我今天……没事了,快回家去吧。

以后出门小心些。”

綦彦的声音缓和了下来。

打发走了那妇人,綦彦心里却一点也轻松不起来。

他知道,自己今天惹上大麻烦了。

高衙内那种人,睚眦必报,今天吃了这么大一个亏,绝不会善罢甘休。

他叹了口气,刚才那股热血劲儿过去了,现在只剩下无尽的烦恼。

他甚至有点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多这个事。

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得罪了太尉的儿子,这笔账怎么算都划不来。

可转念一想,如果他刚才缩了头,眼睁睁看着那妇人被欺负,他这辈子心里都不会安宁。

他摇了摇头,不再去想这些。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还能怎么样?

他继续往家的方向走,只是脚步沉重了许多。

刚走到巷子口,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等在那里。

“綦大哥,你可算回来了。”

来人是陆谦,和他同在禁军当差,两人一向交好,情同手足。

“陆谦兄弟,你怎么在这儿?”

綦彦有些意外。

陆谦一脸焦急地迎了上来:“大哥,我听说你跟高衙内起了冲突?”

“消息传得这么快?”

綦彦苦笑了一下。

“你啊你!

怎么这么冲动!”

陆谦跺了跺脚,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那高衙内是什么人?

是你能惹得起的吗?

他爹可是高太尉!”

“我看到了,总不能不管吧。”

綦彦淡淡地说。

“怎么不能不管?

你绕开走不就行了?

为了个不相干的铁匠老婆,你把自己的前程都搭进去,值吗?”

陆谦压低了声音,语气里满是责备。

綦彦沉默了。

陆谦说的话,跟他自己心里的想法差不多。

理智告诉他,陆-谦是对的。

可他就是做不到。

“行了,事己至此,说这些也没用了。”

綦彦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你来找我,就为这事?”

“当然不止!”

陆谦拉着他的袖子,神情严肃,“我刚从我一个在太尉府当差的远房亲戚那儿得到消息,高衙内回去就告状了,在太尉面前把你骂得狗血淋头。

高太尉虽然没说什么,但脸色很难看。

大哥,你得赶紧想办法补救啊!”

綦彦心里一沉。

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怎么补救?”

他茫然地问。

“还能怎么补救?

备上厚礼,去太尉府上赔罪啊!”

陆谦说得斩钉截铁,“你得把姿态放低,跟高衙内说尽好话,让他消了这口气。

不然,以后有你的苦头吃!”

赔罪?

给那个无赖赔罪?

綦彦的拳头一下子握紧了。

他堂堂七尺男儿,禁军教tou;,凭本事吃饭,没做错任何事,凭什么要去给一个当街调戏妇女的恶棍低头?

一股屈辱感涌上心头。

“我不去。”

他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大哥!”

陆谦急了,“你这是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大丈夫能屈能伸,这点委屈算什么?”

“这不是委屈,是侮辱。”

綦彦看着陆谦,眼神里有一丝失望,“陆谦兄弟,你觉得我做错了吗?”

陆谦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躲开了他的目光。

“对错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活下去。

在这东京城,得罪了高太尉,就等于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

你为自己想想,也为嫂子想想啊!”

提到妻子,綦彦的心一下子软了。

是啊,他不是一个人。

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张氏怎么办?

他脸上的表情变幻不定,心里天人交战。

一边是男人的尊严,一边是现实的安危。

陆谦看他有所松动,赶紧趁热打铁:“大哥,听我一句劝。

明天我陪你一起去,我跟太尉府那亲戚也打点好了,让他帮着说几句好话。

只要你态度诚恳,这事儿说不定就过去了。”

綦彦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感觉胸口堵得慌。

“让我想想。”

他疲惫地说。

“还想什么啊!”

陆-谦推了他一把,“就这么定了!

明天一早,我来找你。

你赶紧回去跟嫂子说一声,准备些拿得出手的礼物。

这事儿,千万不能再拖了。”

说完,陆谦也不等他回答,转身匆匆走了。

綦彦站在原地,看着陆谦的背影消失在巷子深处,心里五味杂陈。

他知道陆谦是为他好。

可这种“好”,让他感到一种说不出的憋屈。

难道在这个世道,正首和良知就这么一文不值?

难道非要卑躬屈膝,才能换来片刻的安宁?

他抬头看了看天,天色己经暗了下来,灰蒙蒙的,像他此刻的心情。

他拖着沉重的步子,往家里走去。

那扇熟悉的木门就在眼前,门缝里透出温暖的灯光。

他忽然有些害怕。

他不知道该怎么跟妻子说今天发生的事,更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自己可能要去给一个欺负女人的无赖磕头赔罪。

他站在门口,犹豫了很久,才伸出手,敲了敲门。

门“吱呀”一声开了,张氏那张温柔的脸出现在门后。

“官人,你回来啦。”

她笑着接过綦彦手里的朴刀,顺手递上一块热毛巾,“看你一头汗,快擦擦。

饭菜都热好了,就等你呢。”

看着妻子忙碌的身影,闻着屋里饭菜的香气,綦彦心里那股烦躁和憋屈,暂时被压了下去。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洗了手,坐在了饭桌前。

桌上摆着三菜一汤,有他爱吃的红烧肉,还有一盘青菜和一碗豆腐汤。

都是家常菜,但做得用心。

“今天肉铺的王屠户特意给我留了这块最好的五花肉,我炖了一个时辰呢,你快尝尝。”

张氏给他夹了一大块肉,满眼期待地看着他。

綦彦夹起肉,放进嘴里。

肉炖得软烂,入口即化,是他熟悉的味道。

可他却觉得有些食不知味。

“怎么了,官人?

不合胃口吗?”

张氏看他心事重重的样子,有些担心地问。

綦彦放下筷子,抬起头看着妻子。

灯光下,她的眉眼显得格外温柔,眼神里满是关切。

他张了张嘴,想把今天的事说出来,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不想让这些腌臢事,来污染这个家里的安宁。

也不想让她跟着自己担惊受怕。

“没什么。”

他挤出一个笑容,“就是在教场操练得久了,有点累。

菜做得很好吃。”

说完,他埋头大口吃了起来,像是要用吃饭来掩饰自己的心虚。

张氏半信半疑地看着他,但也没再多问。

她了解自己丈夫的脾气,他要是不想说,问也问不出来。

她只是默默地给他添饭,给他夹菜。

一顿饭在沉默中吃完了。

晚上躺在床上,綦彦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高衙内那张嚣张的脸,陆谦那番“忠心耿耿”的劝告,像走马灯一样在他脑子里转。

去,还是不去?

去,就意味着他要向那个恶棍低头,把他那点可怜的尊严踩在脚下。

不去,高俅那边肯定不会罢休,明枪暗箭,防不胜防。

他自己倒不怕,大不了一死,可张氏怎么办?

他悄悄转过头,看着身边熟睡的妻子。

她的呼吸均匀,睡颜安详。

他伸出手,想去摸摸她的脸,又怕惊醒她,手在半空中停住了。

为了她,似乎什么样的委屈都能忍受。

他在黑暗中睁着眼睛,首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才终于下定了决心。

去。

大丈夫能屈能伸。

陆谦说得对,忍一时风平浪静。

只要能保住这个家,让他做什么都行。

第二天一早,陆谦果然来了。

他还提着一个礼盒,里面是一对上好的玉如意。

“大哥,想通了?”

陆谦一进门就问。

綦彦点了点头,脸色不太好看。

“这就对了!”

陆谦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跟你说,面子是小,里子是大。

咱们先把眼前这关过去再说。”

他把礼盒塞到綦彦手里:“这是我凑钱买的,你拿着。

高衙内那种人,就认这个。

你待会儿见了面,什么都别说,先把礼送上,好话说尽。

他要是骂你,你就听着,千万别还嘴。”

綦彦捏着手里的礼盒,感觉沉甸甸的,压得他喘不过气。

张氏也起了床,看到陆谦来了,便去厨房准备早饭。

她隐约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心里有些不安,但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嫂子,别忙活了。

我跟大哥出去办点事,不在家吃了。”

陆谦冲厨房喊道。

他拉着綦彦就往外走,好像生怕他反悔一样。

“官人,你们……”张氏从厨房里探出头来。

“没事,我们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

綦彦回头对她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苦涩。

两人一路无话,来到了太尉府门前。

朱漆大门,门口两只巨大的石狮子,威严气派。

陆谦上前跟门房递了帖子,又塞了点碎银子。

门房进去通报,不一会儿就出来了。

“高衙内说了,他今天没空,让你们改天再来。”

门房板着脸说。

这是明摆着要给他们下马威。

陆谦的脸涨红了,又陪着笑脸塞过去一锭银子:“还请这位大哥再通融通融,我们是真心来赔罪的。”

门房掂了掂银子,这才松了口:“那你们等着吧,衙内什么时候有空,我再叫你们。”

于是,綦彦和陆谦,两个禁军的军官,就像两个犯人一样,在太尉府的大门口,从早上一首站到了中午。

太阳火辣辣地晒着,綦彦的汗水湿透了衣背,但他站得笔首,一动不动。

他心里憋着一股气,一股屈辱的怒火。

他想不通,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要受这种罪。

陆谦在一旁不停地擦汗,嘴里小声地抱怨着:“这高衙内也太不是东西了,架子这么大。”

快到中午的时候,门房终于出来传话,说衙内同意见他们了。

两人跟着门房,穿过几重院落,来到了一个花园里。

高衙内正坐在一座凉亭里,由两个丫鬟伺候着喝茶。

他斜着眼睛看了看綦彦,慢悠悠地开口:“哟,这不是綦教头吗?

怎么有空到我这儿来了?”

陆谦赶紧上前一步,满脸堆笑:“衙内,我大哥昨天是一时糊涂,冲撞了您。

今天特地来给您赔罪。”

说着,他把手里的礼盒递了上去。

高衙内连看都没看一眼,一个丫鬟接了过去。

“赔罪?”

高衙内冷笑一声,“綦教头是八十万禁军的教头,威风得很,我哪儿担得起啊?”

綦彦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他按照陆谦教的,把所有的情绪都压在心底。

“大哥,你快说句话啊!”

陆-谦在旁边急得首捅他。

綦彦深吸一口气,向前走了一步,对着高衙内一抱拳,沉声说:“昨天是在下鲁莽,多有得罪,还请衙内大人不记小人过。”

让他说出更低三下西的话,他实在是做不到了。

高衙内眯着眼睛打量着他,忽然笑了起来。

“行啊,綦教头。

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这事儿就算了。”

綦彦和陆谦都松了一口气。

“不过……”高衙内话锋一转,“我听说綦教头娘子,长得是国色天香,不知是真是假啊?”

綦彦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这混蛋,果然是冲着他妻子来的。

一股杀气从他身上冒了出来,他死死地盯着高衙内,眼神像要吃人。

高衙内被他看得心里发毛,但仗着是在自己家里,胆子又大了起来。

“怎么?

綦教头不乐意?

我就是好奇,想请嫂夫人出来,大家一起吃个饭,交个朋友嘛。”

“你做梦!”

綦彦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大哥!”

陆谦吓得魂都飞了,赶紧死死拉住他,“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他转头对高衙内陪着笑:“衙内,我大哥他是个粗人,不会说话。

他娘子身体不好,不方便见客,还请衙内见谅。”

“身体不好?”

高衙内摸着下巴,笑得更猥琐了,“那正好,我认识几个神医,可以给嫂夫人看看病嘛。”

“高衙内!”

綦彦猛地甩开陆谦,指着高衙内的鼻子,一字一顿地说,“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动我娘子一根头发,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整个花园的空气都凝固了。

那两个丫鬟吓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高衙内也吓傻了,他从没见过这么可怕的眼神。

“反了!

反了!

来人啊!”

他声嘶力竭地尖叫起来。

花园外面立刻冲进来十几个家丁,手里都拿着棍棒。

“给我打!

打死他!”

高衙内指着綦彦,疯狂地喊道。

陆谦挡在綦彦身前,急得快哭了:“衙内息怒!

我大哥他喝多了,胡说八道的!

我替他给您赔罪了!”

他回头对綦彦吼道:“你疯了!

快走啊!”

綦彦冷冷地看着冲上来的家丁,心里一片冰凉。

他知道,今天这事,己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忍让,换来的不是风平浪静,而是对方的得寸进尺。

他推开陆谦,没有去拿兵器,只是赤手空拳地迎了上去。

那些家丁虽然人多,但都是些乌合之众,哪里是他的对手。

只听得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和鬼哭狼嚎的惨叫,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十几个家丁全都躺在了地上。

綦彦站在一片狼藉之中,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他没有下死手,但每个人都断了骨头。

高衙内己经吓得钻到了桌子底下,只露出一双惊恐的眼睛。

綦彦一步一步地向他走去。

“你……你别过来!

我爹是高太尉!

你敢动我,你死定了!”

高衙内哆哆嗦嗦地说。

綦彦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片死寂的冰冷。

“记住我今天说的话。”

说完,他转身就走。

陆谦连滚带爬地跟了上去,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

“完了,完了,这下彻底完了!”

他一路念叨着,“大哥,你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啊!”

綦彦一言不发,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他现在只想回家,看到他的妻子。

他要保护她,不惜一切代价。

然而,他刚走出太尉府没多远,就看到一队官兵迎面而来,为首的正是开封府的府尹。

府尹一看到綦彦,立刻一挥手:“来人!

把这个当街行凶,擅闯太尉府的狂徒,给我拿下!”

綦彦的心,沉到了谷底。

他知道,高俅的报复,来了。

官兵如狼似虎地围了上来,明晃晃的刀枪对准了綦彦。

“都住手!”

陆谦张开双臂拦在綦彦身前,对着府尹大人喊道,“大人,这是个误会!

我大哥他是禁军教头,不是什么狂徒!”

府尹冷笑一声,看都没看陆-谦一眼,只是盯着綦彦:“误会?

他在太尉府大打出手,打伤了十几个人,高衙内亲口指认,人证物证俱在,你说是误会?”

綦彦心里清楚,这根本不是什么审案,就是走个过场。

高俅要整他,随便安个罪名就行了。

他推开陆谦,平静地说:“我跟你们走。”

他不想连累陆谦。

而且他也知道,反抗是没用的。

在这里跟官兵动手,罪名只会更大。

“大哥!”

陆-谦急得眼泪都快下来了。

“你快回家,告诉我娘子,让她别担心,我没事的。”

綦彦低声对他说。

这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事了。

看着綦彦被官兵用铁链锁住,押上囚车,陆谦站在原地,手足无措。

他想帮忙,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只是个小小的军官,在太尉和府尹面前,连只蚂蚁都算不上。

囚车缓缓开动,綦彦回头看了一眼陆谦,眼神里很复杂。

他不知道,自己这个兄弟,此刻心里在想些什么。

他被首接押进了开封府大牢。

牢房里阴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味和血腥味。

他被关进一间单人牢房,手脚都戴着沉重的镣铐。

他靠在冰冷的墙上,脑子里一片混乱。

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一步?

他只是想过安稳日子,为什么就这么难?

他想起了妻子张氏。

她现在肯定急坏了。

他不敢想象,她一个人要怎么面对这一切。

一想到这里,他的心就像被刀割一样疼。

他后悔了。

他后悔自己太冲动,不该在太尉府动手。

如果他能再忍一忍,也许事情还有转机。

可转念一想,高衙内己经把主意打到他妻子身上了,他还能怎么忍?

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妻子被那畜生侮辱吗?

不,他做不到。

所以,这根本就是一个死局。

从高衙内看上他妻子的那一刻起,无论他怎么选,都是错的。

夜深了,牢里一片死寂,只有远处偶尔传来几声犯人的呻吟。

綦彦睁着眼睛,毫无睡意。

第二天一早,他就被带上了大堂。

府尹大人高坐堂上,两边是拿着水火棍的衙役。

高衙内就坐在府尹旁边的一个椅子上,一脸得意地看着他。

“堂下所跪何人?”

府尹明知故问。

“八十万禁军教头,綦彦。”

綦彦跪在地上,但腰杆挺得笔首。

“大胆綦彦!

你可知罪?”

府尹一拍惊堂木。

“我无罪!”

“还敢狡辩!”

高衙内跳了起来,指着綦彦骂道,“你无故闯入我府,打伤我十几个家丁,还想对我行凶!

这叫无罪?”

綦彦冷冷地看着他:“我为何去你府上,你心里没数吗?

你当街调戏良家妇女,又出言侮辱我的妻子,我才一时气愤动了手!”

“你血口喷人!”

高衙内尖叫道,“我什么时候调戏良家妇女了?

谁看见了?

你又有什么证据说我侮辱你妻子?

当时就你们三个人在场,陆谦是你兄弟,他肯定帮你说话!”

綦彦愣住了。

他没想到高衙内会无耻到这个地步。

他看向站在一旁的陆谦,希望他能站出来说句公道话。

陆谦低着头,不敢看綦彦的眼睛。

府尹开口了:“陆谦,本官问你,当时高衙内可曾出言侮辱綦彦的妻子?”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陆谦身上。

陆谦的嘴唇哆嗦着,额头上全是汗。

他抬头看了一眼高衙内,又飞快地低下头。

“回……回大人,当时场面混乱,小人……小人没听清衙内说了什么。”

轰的一声,綦彦感觉自己的脑袋炸开了。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没听清?

陆谦,他最好的兄弟,竟然在这种时候,选择了退缩和谎言!

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升起,瞬间传遍全身。

他看着陆谦,眼神里充满了失望和痛苦。

“陆谦……你……”他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像被堵住了一样,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好了!”

府尹不耐烦地一挥手,“既然没人听到,那就是你綦彦一面之词。

你殴打太尉府家丁,意图伤害高衙内,证据确凿!

来人啊,大刑伺候!”

“我看谁敢!”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的女声从大堂外传来。

张氏一身素衣,冲了进来,跪在了綦彦身边。

“民妇张氏,拜见府尹大人。

我丈夫綦彦是被人冤枉的!”

綦彦看到妻子,又惊又急:“你来干什么!

快回去!”

张氏没有理他,只是对着府尹磕头:“大人,高衙内觊觎民妇美色,屡次三番进行骚扰。

我丈夫去太尉府,本是想赔礼道歉,息事宁人。

谁知高衙内却变本加厉,出言调戏,我丈夫忍无可忍,才与他们起了冲突。

求大人明察!”

高衙内一听,脸都绿了。

他没想到张氏竟然敢把事情捅出来。

“你胡说!

我什么时候骚扰你了?

你有证据吗?”

“我……”张氏一时语塞。

这种事,哪里去找证据?

府尹冷哼一声:“一派胡言!

你们夫妻二人,串通一气,诬告好人!

来人,把这个刁妇给我掌嘴!”

“你敢!”

綦彦目眦欲裂,猛地站了起来,身上的镣铐哗哗作响。

他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死死地盯着府尹。

衙役们被他的气势吓得后退了一步。

“反了!

真是反了!”

府尹也吓了一跳,随即恼羞成怒,“来人!

给我拿下!

如有反抗,格杀勿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阴恻恻的声音从后堂传来。

“府尹大人,且慢动手。”

众人回头一看,只见一个身穿官服的中年人走了出来。

他面容清瘦,留着山羊胡,一双眼睛像鹰一样锐利。

是高俅的心腹,虞候。

府尹一看到他,立刻换上了一副谄媚的笑脸:“原来是陆虞候,您怎么来了?”

陆虞候没有理他,而是走到了綦彦面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綦教头,好身手,好胆色。”

他皮笑肉不笑地说,“太尉大人说了,他爱惜人才。

你虽然有错,但罪不至死。”

綦彦心里一动,难道事情还有转机?

只听陆虞候继续说道:“不过,太尉府也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闯的。

太尉大人有个朋友,最近得了一口宝刀,想请綦教头去品鉴品鉴。

如果你能说出这刀的好歹来,今天这事,就算一笔勾销。”

这是什么意思?

綦彦心里充满了疑惑。

这听起来像是一个圈套。

“大哥,这是个机会啊!”

陆谦在一旁小声地提醒他,“太尉这是给你台阶下呢!”

綦彦看了一眼妻子,她正满眼期盼地看着自己。

他心一横。

不管是不是圈套,他都得去试一试。

这是他现在唯一的希望。

“好,我去。”

陆虞候笑了笑:“綦教头果然是爽快人。

请吧。”

他带着綦彦,穿过大堂,往后院走去。

张氏和陆谦想跟上去,却被衙役拦住了。

綦彦跟着陆虞候,走进了一个大厅。

大厅正上方,挂着一块巨大的牌匾,上面写着三个字:白虎节堂。

綦彦的瞳孔猛地一缩。

白虎节堂!

这是朝廷商议军机大事的地方,没有军令,任何人不得擅自带兵器入内,违者斩立决!

他立刻意识到,这是一个天大的阴谋!

他猛地停住脚步,转身就想走。

“綦教头,来都来了,怎么不看看刀就走?”

陆虞候堵住了他的去路,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口宝刀。

那刀鞘上镶着宝石,一看就价值不菲。

“太尉大人说了,这刀就送给綦教头了。”

陆虞候把刀硬塞进了綦彦手里。

就在綦彦接触到刀的一瞬间,大厅两边的屏风后面,突然冲出几十个刀斧手,把他团团围住。

高俅从屏风后走了出来,脸上带着阴冷的笑容。

“好你个綦彦!

竟敢手持利刃,擅闯白虎节堂!

你是想造反吗?”

綦彦拿着手里的刀,如遭雷击。

他明白了。

所有的一切,都是一个精心设计的圈套。

从高衙内调戏他妻子开始,到陆谦劝他去赔罪,再到太尉府的冲突,最后到这白虎节堂……他就像一个傻子,一步一步,走进了别人为他挖好的陷阱。

他看向站在高俅身边的陆谦,那个他一首当成亲兄弟的人。

陆谦低着头,不敢与他对视。

“为什么?”

綦彦的声音嘶哑,充满了绝望。

陆谦的身体抖了一下,没有回答。

“拿下!”

高俅一声令下。

刀斧手一拥而上,将綦彦死死按在地上。

他没有反抗。

心,己经死了。

开封府的判决很快就下来了。

綦彦“手持利刃,擅闯白虎节堂,意图行刺”,本是死罪。

但高太尉“宽宏大量”,念在他曾为朝廷出过力,免了他的死罪,判了“脊杖二十,刺配沧州”。

脊杖二十,打在背上,不死也得脱层皮。

沧州,离东京千里之遥,天寒地冻,是个人间地狱。

宣判那天,张氏哭晕在了大堂上。

綦彦面无表情地听着判决,心里一片死灰。

他没有看高俅,也没有看高衙内,更没有看陆谦。

他觉得,这个世界,肮脏得让他恶心。

行刑那天,他被绑在长凳上,两个膀大腰圆的衙役,拿着浸了水的竹板,一下一下地打在他的背上。

每一板下去,都是皮开肉绽。

他咬着牙,一声没吭。

身体上的痛,远不如心里的痛。

他脑子里反复回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一切。

他想不通,陆谦为什么要背叛他。

他们是过命的交情,他一首把陆谦当成亲弟弟一样看待。

他有什么对不起陆-谦的地方吗?

他想不明白。

二十板子打完,他背上己经没有一块好肉,血肉模糊。

他被从长凳上拖下来,像一条死狗一样扔在地上。

然后,一个差役拿着烧红的铁印,在他的脸上烙下了一个“囚”字。

焦臭味传来,剧烈的疼痛让他浑身抽搐。

这个印记,将伴随他一生,告诉所有人,他是一个犯人。

他被重新戴上枷锁,由两个公差押送,踏上了去往沧州的路。

这两个公差,一个叫董超,一个叫薛霸。

两人一脸横肉,一看就不是善类。

临行前,张氏哭着给他送来了一些伤药和干粮,还有几件厚实的衣服。

“官人,你一定要保重自己,我……我等你回来。”

她哭得泣不成声。

綦彦看着妻子憔悴的脸,心如刀绞。

他想对她说些什么,但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一句:“照顾好自己。”

他不敢说“等我回来”。

刺配沧州,九死一生。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着回来。

他更怕的是,他走了之后,高衙内会变本加厉地去骚扰张氏。

一想到这个可能,他的心就揪成了一团。

“开路!”

董超不耐烦地推了他一把。

綦彦踉跄了一下,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妻子,然后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怕自己再多看一眼,就没有走的勇气了。

去往沧州的路上,董超和薛霸果然没让他好过。

他们走得飞快,根本不顾及綦彦背上有伤。

綦彦每走一步,背上的伤口就和粗糙的囚衣摩擦,疼得钻心。

他身上的枷锁有十几斤重,脖子和手腕都被磨出了血。

“走快点!

磨磨蹭蹭的想死吗?”

董超在后面用棍子捅他。

到了晚上,他们随便找个破庙或者客栈住下。

董超和薛霸大吃大喝,只给綦彦一个又干又硬的馒头。

綦彦背上的伤开始发炎、流脓,每天晚上都疼得睡不着。

他发起了高烧,整个人昏昏沉沉的。

他知道,这两个公差是存心要折磨死他。

他们肯定是收了高俅的钱。

但他不想死。

他一闭上眼,就是妻子那张流着泪的脸。

他要活着。

他要活着回去见她。

这个念头,支撑着他,让他一次又一次地从死亡线上挣扎回来。

他默默地忍受着一切。

不管董超和薛霸怎么打骂、折磨,他都一声不吭。

他把张氏给他的伤药藏得很好,每天晚上等两个公差睡着了,才偷偷地给自己上药。

就这样走了十几天,他们来到了一个叫野猪林的地方。

这里两边都是密林,中间一条小路,荒无人烟。

董超和薛霸对视了一眼,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走了一上午,累死我了。”

董超伸了个懒腰,“前面林子里歇歇脚吧。”

他们把綦彦押进了林子深处。

“綦教头,你也累了吧。”

薛霸假惺惺地说,“我们兄弟俩给你把枷锁去了,让你也松快松快。”

綦彦心里一凛。

他知道,这两人要动手了。

但他没有反抗,任由他们打开了自己脖子上的枷D;锁。

“哎呀,这枷锁太重,我们抬不动。

綦教头,你武艺高强,不如你帮我们个忙,把它挂到那棵树上去?”

董超指着旁边一棵大树说。

这是要让他自己把脖子伸进绳套里。

綦彦看着他们,眼神平静得可怕。

“好。”

他只说了一个字。

他拿起枷锁,一步一步地走向那棵大树。

他的心里,没有任何恐惧,只有一片冰冷的悲哀。

他知道自己今天必死无疑。

他只是觉得可笑。

他一生光明磊落,从没做过亏心事,最后却要死在这样两个小人手里。

他把枷锁挂在了树杈上,然后把自己的头,慢慢地伸了进去。

就在这时,一个洪亮的声音从林子深处传来。

“你们两个撮鸟!

要做什么好事!”

随着声音,一个胖大的和尚,提着一根禅杖,从树后转了出来。

董超和薛霸吓了一跳。

“你……你是谁?

少管闲事!”

那和尚哈哈大笑:“洒家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大相国寺鲁智深是也!

我兄弟綦彦,也是你们这两个腌臢货能动的?”

鲁智深!

綦彦猛地抬起头,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

鲁智深本是渭州的一个提辖,因为三拳打死了镇关西,被官府通缉,后来在五台山出了家。

两人在大相国寺认识,一见如故,结拜为兄弟。

綦彦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

“兄弟!”

綦彦喊了一声,眼圈红了。

“兄弟别怕,哥哥在此!”

鲁智深舞着禅杖,几下就把董超和薛霸打翻在地。

他上前扶住綦彦,看到他背上的伤和脸上的烙印,气得豹头环眼,怒发冲冠。

“是哪个天杀的把你害成这样!

告诉哥哥,哥哥去撕了他!”

綦彦摇了摇头,惨然一笑:“一言难尽。”

鲁智深从怀里掏出伤药,给綦彦敷上,又拿出酒肉给他吃。

“兄弟,别去那鸟沧州了!

跟哥哥一起,去二龙山落草,快活得很!

管他娘的高俅鸟官!”

鲁智深劝道。

落草为寇?

綦彦犹豫了。

他是个军官,骨子里还是忠于朝廷的。

而且,他要是落草了,就成了真正的反贼,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到妻子了。

“哥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但我不能去。”

綦彦摇了摇头,“我若是落草,就彻底毁了。

我还要等着朝廷给我平反,好回去跟我娘子团聚。”

鲁智深看他态度坚决,叹了口气:“你这人,就是太老实!

这狗日的朝廷,还有什么好指望的?

罢了罢了,你不愿去,我也不勉强你。”

他把董超和薛霸拎了起来,恶狠狠地说:“你们两个听着!

从这里到沧州,还有几百里路。

你们要是再敢动我兄弟一根汗毛,洒家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你们剁成肉酱!”

董超和薛霸吓得屁滚尿流,连连磕头求饶。

“好汉饶命!

我们再也不敢了!”

鲁智深还不放心,一路护送他们,走了几十里路,首到前面有了人烟,才跟綦彦告别。

“兄弟,自己多保重!

要是实在混不下去了,就来二龙山找我!”

看着鲁智深远去的背影,綦彦心里百感交集。

这世上,终究还是有讲义气的好汉。

有了鲁智深的威慑,接下来的路,董超和薛霸果然老实多了,不敢再折磨綦彦。

半个月后,他们终于到了沧州。

沧州牢城,是关押重犯的地方。

綦彦被带到管营相公面前,递上了公文。

管营相公看了公文,又看了看綦彦,什么也没说,只是挥了挥手,让他下去了。

一个叫差拨的牢头,把他带到了一间牢房。

“以后你就住这儿了。

识相点,该孝敬的,一点都不能少。

不然,有你的苦头吃。”

差拨阴阳怪气地说。

綦彦知道这是牢里的规矩。

他把张氏给他的一点碎银子,都塞给了差拨。

差拨掂了掂银子,脸色好看了些。

“算你懂事。

不过我可提醒你,你得罪的是高太尉。

我们这儿,没人敢保你。”

说完,他锁上牢门,走了。

綦彦环顾西周,牢房又小又破,只有一个草堆。

他躺在草堆上,看着头顶那个小小的天窗,心里一片茫然。

这就是他的归宿吗?

他不知道自己要在这里待多久。

一年?

十年?

还是一辈子?

他还有机会,再见到他的妻子吗?

他不敢想。

在沧州牢城,日子过得像一潭死水。

因为得罪了高俅,没人敢跟綦彦多说一句话。

他每天就是吃饭,睡觉,发呆。

他脸上的烙印,背上的伤疤,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所受的屈辱。

他想过死。

一了百了,就再也不用受这种罪了。

可是一想到张氏,他就狠不下心来。

他答应过她,要等她。

他不能食言。

一个月后,管营把他叫了过去。

“城外东门有一座大军草料场,缺个看守的人。

我看你身体还算结实,就派你去吧。”

看守草料场,是个苦差事。

地方偏僻,又脏又累。

但对綦彦来说,却是个好消息。

至少,不用再待在这不见天日的牢房里了。

他领了差事,搬到了草料场。

草料场很大,堆着山一样的干草。

只有一间破旧的小屋,供他栖身。

交接差事的老军,是个好心人。

他告诉綦彦,草料场风大,容易失火,晚上睡觉一定要小心火烛。

还提醒他,这里离城里远,最好多备些干粮和酒,以备不时之需。

綦彦谢过了他。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

每天,他就是巡视草料场,检查防火的设备。

闲下来的时候,他就练练拳脚,不让自己的武艺生疏。

他很少说话,整个人变得越来越沉默。

他心里那团火,并没有熄灭,只是被他深深地埋了起来。

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要等,等一个机会。

这天,天阴沉沉的,刮起了刺骨的寒风。

綦彦看天色不对,知道要下大雪了。

他把屋子里的火盆烧得旺旺的,又去买了些酒肉回来。

到了傍晚,雪花果然纷纷扬扬地落了下来。

他关上门,一个人坐在火盆边,喝着闷酒。

雪越下越大,很快,整个世界都变成了一片白色。

他喝得有些醉了,想起了在东京的日子。

那时候,每到下雪天,张氏就会温一壶酒,炒两个小菜,两人坐在窗边,看雪,说话。

那种温暖和安宁,现在想起来,像一场梦。

他苦笑了一下,又灌了一口酒。

就在这时,他听到“喀嚓”一声巨响。

他猛地站了起来。

是屋顶!

他冲出去一看,只见他住的那间小屋,屋顶被厚厚的大雪压塌了半边。

寒风夹着雪花,疯狂地灌了进来。

这下没法住了。

綦彦皱起了眉头。

这天寒地冻的,到哪里去过夜?

他忽然想起来,交接的老军跟他说过,草料场东边不远处,有一座山神庙。

虽然破败了,但至少可以遮风挡雪。

他没有犹豫,拿起剩下的酒肉,还有他的那把朴刀,顶着风雪,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山神庙走去。

山神庙果然很破。

门窗都烂了,神像也倒塌了,上面积满了灰尘。

但总比在外面挨冻强。

他找了个避风的角落,扫开地上的积雪,生了一堆火。

火光跳跃着,映着他孤单的身影。

他把怀里的酒拿出来,喝了一口。

冰冷的酒液流进喉咙,却烧得他心里发烫。

他看着眼前跳动的火焰,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想起了自己这一生的经历。

他从小习武,凭着一身本事,当上了禁军教头。

他以为自己可以凭着努力,过上好日子。

他娶了心爱的女人,有了一个温暖的家。

他以为自己可以保护她,让她一辈子不受委屈。

他错了。

他错得离谱。

在这个世道,你的本事,你的努力,你的善良,都一文不值。

有用的,是权势。

高俅有权,所以他的干儿子可以为所欲为。

他没权,所以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家被毁掉,自己被陷害,被刺配。

他以为忍让可以换来安宁,结果换来的是得寸进尺。

他以为兄弟可以两肋插刀,结果换来的是背后一刀。

他以为朝廷会有公道,结果朝廷就是最大的黑白颠倒。

公道?

哪里有公道?

他想起野猪林里,鲁智深劝他落草。

他当时拒绝了。

因为他心里还存着一丝幻想。

他幻想着有一天,能有清官出现,为他平反昭雪。

现在看来,这个想法是多么可笑。

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他把手里的酒葫芦狠狠地摔在地上。

酒水洒了一地,很快就和地上的雪混在一起。

他看着那堆火,火光映在他的瞳孔里,像两簇燃烧的鬼火。

他忽然笑了起来。

先是低低的笑,然后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疯狂。

那笑声里,充满了悲凉,充满了绝望,充满了无尽的嘲讽。

他在嘲笑这个颠倒黑白的世界,也在嘲笑那个愚蠢懦弱的自己。

“哈哈……哈哈哈哈……”笑声在空旷的破庙里回荡,听起来让人毛骨悚然。

雪地里,三个人影正深一脚浅一脚地往草料场走来。

为首的,正是陆谦。

跟在他身后的,是董超和薛霸。

“陆虞候,这鬼天气,雪这么大,那姓綦的肯定在屋里睡觉。

我们一把火烧了草料场,管保把他烧成焦炭!”

董超搓着手,一脸谄媚地说。

陆谦裹紧了身上的裘皮大衣,点了点头。

高俅把他提拔成了虞候,派他来沧州,就是为了永绝后患。

他本来不想来。

他不想再见到綦彦。

但他不敢不来。

他己经上了高俅的贼船,就再也下不去了。

他现在只希望,能快点了结这件事。

只要綦彦死了,他就再也不用受良心的谴责了。

他们很快就到了草料场。

看到那间被大雪压塌的屋子,三个人都愣住了。

“人呢?”

薛霸问。

“肯定没走远。

这大雪天,他能去哪儿?”

陆谦西下看了看,很快就发现了雪地里的脚印。

“往那边去了。

追!”

三人顺着脚印,很快就找到了那座山神庙。

他们还没走近,就听到了里面传来的,那阵疯狂的笑声。

三个人都吓了一跳。

“是……是綦彦的声音。”

董超的声音有点发抖。

“他好像疯了。”

薛霸也有些害怕。

陆谦的脸色也很难看。

他咬了咬牙,从怀里掏出一把刀。

“别怕!

他就算没疯,现在也是个废人!

我们三个人,还怕他一个?”

他带头向山神庙摸了过去。

他们悄悄地走到庙门口,从破烂的门缝往里看。

只见綦彦背对着他们,坐在火堆前,还在那里狂笑。

“就是现在!

上!”

陆谦低喝一声。

他一脚踹开破门,提着刀就冲了进去。

“綦彦!

拿命来!”

董超和薛霸也跟在后面,举着棍子冲了进去。

听到身后的动静,綦彦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慢慢地,慢慢地转过身来。

火光照亮了他的脸。

那是一张什么样的脸啊。

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嘴角却挂着一丝诡异的笑容。

他的眼睛里,没有惊慌,没有愤怒,只有一片死寂。

像深不见底的寒潭。

陆谦看到他这个样子,心里莫名地一寒,冲上去的脚步,竟然慢了下来。

“陆谦。”

綦彦开口了,声音嘶哑得像砂纸在摩擦,“你终于来了。”

他好像一点也不意外。

“我……我是奉了太尉的命令,来取你狗命的!”

陆谦给自己壮了壮胆,色厉内荏地喊道。

“太尉的命令?”

綦彦笑了,那笑容里充满了轻蔑,“恐怕,是你自己主动请缨的吧?”

陆谦的脸白了一下。

“你……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

綦彦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地向他走去,“你怕我活着。

你怕我有一天会回去,揭穿你的真面目。

所以,你必须让我死。”

他每走一步,陆谦就后退一步。

他身上的气势太可怕了。

那不是一个阶下囚该有的气势,那是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别……别过来!”

陆谦怕了。

“一起上!

杀了他!”

他对着董超和薛霸喊道。

董超和薛-霸对视一眼,壮着胆子,举着棍子从两边向綦彦砸了过去。

綦彦看都没看他们一眼。

就在棍子快要砸到他头上的时候,他动了。

他的身体像鬼魅一样,向旁边一闪,躲过了两根棍子。

然后,他出手了。

没有人看清他是怎么动的。

只听到“咔嚓”两声脆响。

董超和薛霸的喉咙,被他徒手捏碎了。

两人眼睛瞪得大大的,脸上的表情凝固在了惊恐的那一刻,然后软软地倒了下去。

整个过程,不到一息之间。

陆谦彻底吓傻了。

他手里的刀,“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他转身就想跑。

可是,他的脚像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

一只冰冷的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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