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太阳像融化的铁水浇在我后颈上。
我数着塑胶跑道裂缝里的蚂蚁,听主席台上那个清冷的声音念检讨书。
"......深刻认识到违规使用实验室的危害性......"周予白的白衬衫在阳光下几乎透明。
他垂着眼睛,睫毛在脸上投下的阴影比检讨书上的字迹更工整。
台下女生们攥着校服下摆的手,比升旗时抓国旗绳还用力。
硬币从我指缝滑出去的时候,前排男生正在偷拍周予白的侧脸。
金属光泽划出抛物线,叮当两声滚到他锃亮的皮鞋前。
他弯腰的姿势像被按了慢放键。
领口荡下来的银色药瓶,在锁骨位置晃了晃,又被迅速塞回衣领。
硬币被他捡起来时,我注意到他虎口有个月牙形的疤。
"你的?
"周予白把硬币递过来时,教导主任的胖脸突然挤进我们之间。
"程逐同学是吧?
转学手续办好了?
"他油亮的鼻尖上还沾着周予白检讨书的纸屑。
我接过硬币的瞬间,周予白突然收紧手指。
冰凉的金属表面擦过我掌心,留下潮湿的触感。
他转身时,我听见药瓶和校徽碰撞的轻响。
礼堂顶灯突然全亮,照亮他后颈上一小块结痂的抓痕。
晚自习下课铃响过三遍,我才发现图书馆顶层的灯还亮着。
防火门虚掩着,碎纸机工作的嗡嗡声里混着玻璃碰撞的轻响。
周予白背对着门,正在把撕成条的奖状塞进通风管道。
纸片上的烫金"全国第一"字样在穿堂风里打转,像群垂死的白蝶。
他脚边躺着个撕开的药板,铝箔上的生产日期被指甲刮得模糊不清。
我踩断枯枝的声响让他猛地转身。
通风管的铁栅栏在他脸上投下监狱栏杆般的阴影。
"抗抑郁药不能配酒精。
"我指了指滚到他鞋边的玻璃瓶。
他手腕上还有输液留下的淤青,在冷白皮肤上像团脏掉的雪。
周予白突然笑了。
他捡起玻璃瓶对着灯光晃了晃,液体在瓶壁上拉出蜂蜜般的黏稠痕迹。
"只是枇杷膏。
"瓶底磕在桌角的闷响里,走廊传来老陈的脚步声。
我们同时屏住呼吸。
月光从气窗斜切进来,照亮老陈缺失三根手指的左手正搭在门把上。
周予白突然拽着我蹲下,他的呼吸喷在我耳后,带着薄荷糖和苦药片的混合气味。
"不想被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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