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恢复的腿还有些使不上劲,胳膊又受了伤。
我咬牙试了好多次还是没能站起来。
折返过来的陆斯年,见我裤子上沾满潮湿的青苔,额头青筋鼓起:
“宋瑶,别以为故意把自己搞得狼狈,就不用跟宋医生道歉。”
他训斥着我,一把抓住我受伤的胳膊将我提到轮椅上。
却在看见我惨白的脸时,习惯性地检查我的身体。
“你胳膊受伤了,怎么不早说?是又想让我愧疚吗?”
我看着他抓狂又无力的神情,竟缩了缩脖子。
“胳膊不疼,一会儿就……就好了。”
结巴的解释,让陆斯年怔愣一瞬,他仰头看着天空,又垂头看向我。
叹气道:“算了,我带你去医院。”
哥哥和宋冉一起跟了过来。
他们把我送到科室就不见了踪影。
等我处理好胳膊出来,却听见胎儿急切道:“妈妈,宋冉又在劝爸爸和舅舅跟你断绝关系了。”
“你快过去阻止啊。”
我一怔,忍不住操控轮椅朝胎儿指的方向过去。
宋冉哭泣的声音隔着拐角传来。
“哥哥,斯年,你们两个真的要用一辈子还债吗?”
“可你们一个为了她卖肾,每天都需要药物维持。”
“另一个为了她打拳,留下的后遗症,每到阴天就浑身泛疼。”
“就算是天大的恩情,你们也还清了啊。”
陆斯年和哥哥始终沉默着,直到许久陆斯年才哑声道。
“可她确实救了我们两条命。”
听到他平稳的话,我的心像被虫子撕咬般生疼。
仿佛我是他想甩却甩不掉的责任。
宋冉哭得更憋屈了。
“当初如果不是你们贪玩,我又怎么会被人贩子拐跑,在外面吃了那么多苦。”
“就因为她冒死救了你们,你们就弥补她,那我受的苦,谁又来弥补?”
“哥哥,斯年,我真不想余生她还跟我抢你们的爱。”
空气寂静片刻,哥哥嗓音颤抖道:“我们再想想。”
我嘴角泛起一丝苦笑。
他们忘了,其实他们从不欠我什么。
如果不是他们在路边捡到我,我早就冻死在那个寒冷的冬夜了。
见我不行动,胎儿有些泄气:
“看来爸爸和舅舅跟妈妈那么多年的感情,还是比不上真千金。”
指甲深深陷进掌心,这样挺好的,至少都解脱了。
我给陆斯年发了信息,他却迟迟没回复。
我只好先回家。
在家里尝试走了几步,我突然觉得一阵恶心。
去卫生间吐过后,却见房东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
她见我站着,满眼诧异:“你这是怀孕,又能走了?”
我点了点头。
知道她是来收房租的,我不好意思地说:“房租到期我就搬走了。”
我走了之后,陆斯年和哥哥更不会来这个冷到跺脚的地方。
谁知她不怪我没提前说,反而替我打抱不平:
“你老公终于舍得让你住大房子了,他也真是的,自己开着库里南,还让怀孕的老婆住贫民窟。”
鼻尖突然有些酸涩,原来他从没刻意瞒着外人。
却在我面前穿着廉价的衣服,伪装了五年。
房东走后,我托律师朋友给我拟了一份离婚协议。
跑腿送过来后,我又用卡上不多的钱,买了一张明天去南方的高铁票。
除了今天,我每天都是独自在家十个小时。
就算离开,也没人知道。
刚订好票,陆斯年和哥哥就满脸怒气地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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