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的嘶吼在耳边炸开，温热血液溅在脸上，带着令人作呕的腥臭。
李子豪懵了零点五秒。
不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血腥——男人嘛，谁还没点暴力幻想？
——而是因为，他居然真的做到了！
用一根拖把杆？！
“发什么呆！
等它请你吃下午茶吗？”
脑中的“刀哥”不耐烦地催促，语气像是教练在骂偷懒的学员，“抽出来！
对准伤口，再捅！
它生命力顽强，还没死透！”
身体本能快过思考。
李子豪手腕一拧，猛地抽出拖把杆，带出一蓬血雨。
那怪物吃痛，更加疯狂，挥舞着利爪就向他扫来！
爪风凌厉，刮得他脸颊生疼。
“低头！
右跨半步！
对，就这样！”
刀哥的指令简洁得像军事代码。
李子豪想都没想，依言照做。
利爪带着腥风从他头顶掠过，几根头发丝悄然飘落。
他甚至能闻到爪子上那股腐烂的腥气。
“捅！”
再次发力，依旧是那个被破坏的伤口！
拖把杆如同毒蛇，再次精准地钻了进去，甚至比第一次更深！
“吼——呃……”怪物的动作猛地僵住，猩红的眼睛死死瞪着李子豪，充满了暴戾与不甘，最终光芒黯淡，庞大的身躯“砰”地一声砸在地板上，抽搐了两下，不再动弹。
办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个手持染血拖把杆、站在怪物尸体前的年轻男人。
他穿着皱巴巴的衬衫，胸口还挂着“奋进科技-李子豪”的工牌，此刻却像一尊突然降临的杀神。
苏沐晴瘫坐在地上，仰头看着李子豪的背影，泪水还挂在睫毛上，小嘴微张，忘了哭泣。
李子豪喘着粗气，心脏还在狂跳。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战果”——一只真正的、来自未知世界的怪物，死在了他的……拖把杆下。
这经历，够他吹一辈子——如果还有一辈子的话。
“啧，效率真低。
杀这么个杂鱼都费劲。”
刀哥的声音再次响起，充满了嫌弃，“不过，反应还算及格，没吓得尿裤子，勉强能当本大爷的临时充电宝。”
李子豪嘴角抽搐了一下，在心里回怼：“大哥，我手里的是拖把杆，不是屠龙刀！
要求能不能别那么高？”
“哼，真正的刀客，飞花摘叶皆可伤人。
兵器只是延伸，废物才找借口。”
刀哥嗤之以鼻，“不过你说得对，这玩意儿确实配不上本大爷。
赶紧找把真家伙去，不然下次遇到硬茬，咱俩一起玩完。”
就在这时，门口再次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还有别的怪物被这里的动静和血腥味吸引。
“还……还有！”
一个男同事尖叫起来，刚刚升起的希望瞬间被更大的恐惧淹没。
人群再次骚动，有人想往会议室里躲，有人则想趁机冲出门口。
“都别动！”
李子豪猛地喝道。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刚刚斩杀怪物后自然形成的威慑力。
混乱的人群下意识地停顿了一下。
李子豪没理会他们，他的目光快速扫过门口。
通过破损的大门，能看到外面走廊影影绰绰，不止一只！
不能被困在这里！
必须冲出去！
“想活命，就跟我冲！”
他言简意赅，没时间做什么战前动员，也没兴趣当保姆。
他弯腰，动作麻利地从怪物尸体上掰下一片相对完整的、带着粘液的鳞片，用旁边散落的文件擦了擦，塞进裤兜。
“你干嘛？”
刀哥好奇。
“战利品，顺便研究下这玩意儿的防御力。”
李子豪在心里回答，思路清晰。
众人看着他面不改色地从怪物身上“取材”，眼神更加敬畏了。
“李……李子豪，我们怎么办？”
苏沐晴鼓起勇气，声音还带着哭腔。
李子豪看了她一眼，这个平时文文静静、坐在他邻座的女同事，此刻脸色苍白，但眼神还算清明。
他记得刚才危险来时，有几个平时称兄道弟的男同事跑得比谁都快，反倒是她吓傻了没动。
“跟紧我。”
他言简意赅，“别掉队，别添乱。”
他没说“我会保护你”之类的废话。
末世来了，每个人首先得靠自己。
他掂量了一下手里的拖把杆，前端己经开裂，沾满血污，估计再用几次就得报废。
“刀哥，指条明路，怎么出去？”
他在心里问道。
“左边，消防通道。
右边走廊里有三只，正面刚你现在的状态够呛。”
刀哥的声音带着一丝洞察一切的慵懒，“不过楼梯间也不安全，自己小心。”
足够了。
李子豪不再犹豫，深吸一口气，握紧“武器”，对身后残存的七八个同事低声道：“跟我走，去消防通道。
保持安静，遇到怪物，能躲就躲，躲不了……”他顿了顿，眼神扫过众人，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果断：“就跟我一起，弄死它。”
没人反对。
在绝对的恐惧和刚刚目睹的暴力面前，服从强者是本能。
李子豪一马当先，小心翼翼地探出办公室门口。
走廊里一片狼藉，血迹斑斑，几间办公室的门都被暴力破开，里面隐约传来咀嚼声和呜咽，听得人毛骨悚然。
他按照刀哥指引的方向，贴着墙根，快速向左侧的消防通道移动。
苏沐晴紧紧跟在他身后，然后是其他几个胆战心惊的同事。
幸运的是，这段路似乎刚被“清理”过，只有几具残缺的尸体，没有活着的怪物。
不幸的是，消防通道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沉重的喘息和爬行声。
李子豪示意众人停下，自己轻轻推开一条门缝。
昏暗的楼梯间里，一只体型稍小，但动作更迅捷的、类似放大版尸蟞的怪物，正在啃食一具保安的尸体。
它的甲壳黝黑发亮，看起来比刚才的蜥蜴怪更硬。
“弱点在腹部第二节甲壳缝隙，或者复眼。”
刀哥适时提示。
李子豪眼神一凛。
楼梯是唯一的生路，必须过去。
他回头，压低声音对身后的人说：“里面有一只，我吸引它注意力，你们趁机往楼下跑，别回头，能跑多快跑多快。”
“那你呢？”
苏沐晴急道。
“不用管我。”
李子豪没看她，目光死死盯着门缝后的怪物，“记住，别回头，别停下。”
他的语气太过冷静，甚至带着一丝对自身生死的漠然，让苏沐晴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深吸一口气，李子豪猛地踹开消防门！
“哐当！”
声响立刻吸引了那只尸蟞怪的注意，它放下嘴边的“食物”，发出“嘶嘶”的威胁声，六只复眼锁定了李子豪。
“跑！”
李子豪对身后大喝一声，同时主动迎了上去！
他没有硬拼，而是利用楼梯拐角的狭窄空间，不断闪躲，手中的拖把棍时不时找准机会，朝着刀哥指出的弱点——复眼，狠狠戳去！
“噗！”
一只复眼被戳爆，绿色的汁液溅出。
怪物吃痛，更加狂暴。
身后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压抑的惊呼，是同事们正在拼命往下跑。
苏沐晴犹豫地看了他一眼，最终还是咬咬牙，跟着跑了下去。
很好。
李子豪心无旁骛，全部精神都集中在眼前的怪物上。
拖把棍毕竟不顺手，几次戳刺虽然造成了伤害，但都不致命。
怪物的利爪几次擦着他的身体掠过，险象环生。
“左移三分，低头！
对，就是现在，捅它腹部！”
再次抓住一个空档，李子豪几乎是贴着怪物的爪子滑步过去，拖把棍由下至上，精准地捅进了甲壳的缝隙！
“嘶——！”
怪物发出一声尖锐的悲鸣，剧烈挣扎起来，力量奇大。
李子豪死死握住拖把棍，整个人都被带得踉跄。
“咔嚓！”
一声脆响，饱经摧残的拖把棍，终于不堪重负，从中间断裂！
李子豪手里只剩下半截棍子，而受伤的怪物更加疯狂地扑了过来！
“妈的！”
李子豪骂了一句，就地一个翻滚，躲开扑击，顺手捡起了地上一截不知道谁掉落的……金属保温杯？
这玩意儿能干嘛？
给怪物砸个包？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脑海中那个慵懒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古老韵味：“罢了，看你这穷酸样……本大爷就发发善心。”
一股微弱却无比精纯的暖流，突兀地从他脑海深处涌出，瞬间流遍西肢百骸。
同时，一些破碎的、关于发力、关于“势”的感悟，如同本能般烙印进他的意识。
他感觉自己的感官瞬间敏锐了许多，怪物的动作似乎也慢了一拍。
他福至心灵，不再去看那断裂的拖把棍，而是将全身那股暖流凝聚于右手，并指如刀！
面对再次扑来的怪物，他没有躲闪，而是沉腰立马，以手代刀，迎着那狰狞的口器，一记再简洁不过的“劈砍”！
没有碰到实物。
但一股无形的、锐利的气息，仿佛从他指尖迸发而出！
“嗤——！”
空气似乎被划开了一道细微的涟漪。
那扑在半空的怪物，动作猛地一僵，从头部到腹部，出现了一道平滑的切痕！
绿色的血液和内脏哗啦一下流了出来，分成两半砸落在地，抽搐两下，没了声息。
李子豪保持着劈砍的姿势，微微喘息，看着自己的手，又看了看被莫名切开的怪物，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这……这是？”
“哼，一点‘刀意’的皮毛而己，看把你激动的。”
刀哥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语气依旧傲娇，“算是给你的新手奖励，顺便给本大爷这个新家交的‘房租’。
赶紧的，找把真刀去！
再用手砍，你这手指头就别要了！”
李子豪看着地上两半的怪物，又感受了一下脑海中那个毒舌的“房东”，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行吧，虽然房东嘴臭了点，但……貌似还挺靠谱？
他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不再耽搁，跨过怪物尸体，快步向下追去。
末世求生，带着个毒舌外挂，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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