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那徒弟，叫谢临。
入门三年，修得一手好剑，却比谁都黏人。
每日清晨我打坐，他就守在门口候着，手里端着灵茶。
我让他去练剑，他偏要说：“师父先喝口茶，弟子看着您喝完再走。”
我拗不过他，只好喝。
喝完后他笑，眼角弯得像桃花，我心里一软，反倒觉得他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
有时候夜里下山采药回来，他会在门外等我。
披着外袍、倚着石阶，睡得正熟。
我轻声唤他，他就立刻醒来，抬头那一瞬，眼神亮得像烛火。
“师父，您回来了。”
他声音不大，却带着笑意，像在梦里唤了很多遍。
我叹气：“我说过不用等。”
他摇头：“弟子不放心。”
……我有时候真觉得，这孩子太体贴了。
别人家的徒弟哪有这么勤快？
白日替我打扫竹院，夜里守门送茶，连我衣袍上的松针都要一根根抖干净。
上次洗完衣裳，他还特意折叠好放在我床边。
我正要夸他细心，忽然发现那件内衫……是贴身的那一件。
我愣了半晌，问他：“你……连这个也洗？”
他神情淡淡：“是师父的东西，弟子不嫌。”
我当时只觉心头一暖。
唉，世上竟有徒弟这般孝顺。
真是仙门难得的好苗子。
后来我听别的长老说，如此勤快周到的徒弟得防着点，我还笑他多虑——我那徒弟啊，心地多好，哪里会存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呢？
2前些日子下山斩妖，回山门后，掌门设宴犒劳。
我与谢临同桌，他替我夹菜、斟酒，一副孝顺模样。
他手极稳，酒香溢开时，袖口不慎擦过我指尖，我心里一惊，差点失了神。
旁边的师兄见了，笑道：“哟，这徒弟可真殷勤，恐怕比道侣还周到。”
我怔了一下，还没回话，谢临竟神色如常，低声道：“师兄说笑了，弟子只是敬重师父。”
语气温顺，眼神却一点不闪。
师兄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举杯冲我笑：“好师父，教得好弟子。”
我被他说得莫名脸热，只能含糊笑笑，敷衍过去。
那晚散席后，我走在回竹院的小路上，月色落在衣袖上。
谢临在后头替我提灯，光晕一圈一圈地照着我的影子。
走到一半，我忽然问：“你待我，是否太殷勤了些？”
他步子一顿，声音低了些：“师父嫌我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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