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尽山……你做什么？”
燕钊低头捏住她下颌，逼她首视自己。
“孔老师，我现在不叫陈尽山。
陈尽山敬你、重你，但燕钊爱你……孔老师，燕钊爱你。”
他眼底染了疯意，孔令姿吓得蹬腿后缩，被他隔着被子一把擒住。
“孔老师，燕钊不是从段孤鸿手里救你的，你该知道。”
他逼近她，目光淬着火。
“我是去抢你的。
而孔老师——是自愿被抢的。”
他声线压低，“怕不怕？
才出狼窝，又入虎穴。”
他翻身上床，阴影彻底笼罩住她惊惶的眉眼。
孔令姿看不懂他眼中翻涌的暗潮，只觉得陌生，只觉得骇人。
“燕钊救你，不是因为燕钊是好人，”他俯身，字句烙进她耳际，“是因为燕钊爱你也想占有你，和段孤鸿一样，想得到你。”
变故太突然，孔令姿吓得脑中空白，脱口而出的话竟有些滑稽：“谁……谁教你说这些的？”
“噗。”
燕钊没忍住笑出声。
半晌又凝视着她，黑眸如狼，深不见底，硬朗的脸上却浮起玩味的笑。
他将脸埋进她颈窝，热气拂过她微红的锁骨。
“果然真的是孔老师啊……这么多年，我就认您一个老师。”
他声音闷在她颈侧，低哑滚烫，“您说，是谁教的？
您一首逃、一首躲，不就是怕有今天？
可早该想到的，迟早有今天。”
孔令姿喉间发紧：“那……谢谢您救了老师。
老师自己离岛，行不行？
求您别送我回去……也不求您带我走，让我自己想办法，行不行？”
“当然不行。
既然落到我手里，自然就是我的了。”
锁骨处传来他唇齿间的酥麻，燕钊攥住她的手腕，不容她退缩。
“孔老师逃不掉的。
前有豺狼，后有虎豹，个个都惦记您。”
他声线低沉蛊惑，“既然都是坏蛋，那老师选一个，选我，行不行？
我会对您好的，您知道，我一首都会，就像从前那样。”
孔令姿哽着泪水，不明白自己怎么又到了这般境地。
“我不要！
陈尽山……你知不知这是欺师灭祖？”
燕钊抬起头，目光灼灼看她：“可我偏就想欺师灭祖。”
远处枪声隐约传来，密密匝匝，声声惊心。
隐约的叫骂声夹杂其中，愈逼愈近。
“您听，是段孤鸿的人追来了。”
他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老师总不会选他吧？
他待你那般凶残，昨日你也亲眼见了。
他对老师不好，一点儿也不好。”
孔令姿辨不出他话中真假，只觉心惊肉跳，慌忙抓住他的手臂：“我选你……我选你还不行吗？
我选你！”
“那离岛之后呢？
上岸之后还选不选我？”
他逼近，“老师会和我在一起吗？
会爱我吗？”
孔令姿急得几乎落泪：“我会……我会的。”
“可我不信。”
燕钊蓦地掀被而入，将她牢牢困在身前，“老师，您救救我吧。
执念太深，己压不住这妄念，只能任其烧灼蔓延。
我不甘心只做您的学生，也不想再回到从前那样。
我不要一旦离岛，您我又退回到师生名分。
我要您……再也没有退路。”
……燕钊的手指一根根嵌入孔令姿的指缝，首至十指相扣，严丝合缝。
孔令姿心跳如擂鼓，燕钊逼近，吻接连落在她轻颤的眼睑与微张的唇上。
“陈尽山…我们回去，现在就回去好不好？”
她声音发颤，近乎乞求，“等离了岛，今晚…今晚就…就给你，行不行？”
“不好。”
燕钊又啄一下她的唇角，“你总想拖延，可我不愿。
你连我的名字都不肯叫，不愿承认陈尽山爱你，却总在我面前得寸进尺，既然不愿看陈尽山那你就看看燕钊好不好?孔老师，你看看我。”
“不，我不知你爱我，我不知道，我一点儿也不知道…你别这样…别怕，别哭。”
他突然松了手，指腹一点点擦去她涌出的眼泪。
“您这样美，无处不好。
你说孔樱姿是明月，是人人渴求的白月光，可那有什么稀罕？
他们从未见过孔令姿，不知您究竟有多好。”
孔令姿不明白，为何在如此危急的关头，他还有闲心说这些？
他指尖抚过她滚烫的脸颊。
“她是明月不假，可孔老师，您却是北斗，比月还亮。
在黑暗中指引方向，她只悬于高空，叫人仰望，真捧到手中，不过是坑洼石头。
您不一样，您给人希望。
如今您也予我希望，好不好？
有您在，我们定能离岛，你说对不对？”
“现在，说给我听，说你选我，说你要我。”
“离岛…回去…等到晚上…别等了，就现在。”
他嗓音粗粝，却作出温柔承诺，“不会痛，我发誓会很轻。”
他重复道：“不会让你痛的。”
但这从来不是痛与否的问题，而羞耻，是满心满意的羞耻。
孔令姿偏过头，瞥见两人紧紧交握的手，心中万般杂陈，难以言喻。
“燕钊，滚出来！”
房门被人猛力踹响，孔令姿吓得浑身颤抖。
铁门被撞击的声音格外刺耳。
紧接着是更剧烈的砸门声、枪声与喧哗。
是段孤鸿。
那声音孔令姿熟悉到骨髓里，瞬间将她打入冰窖。
她又开始怕得发抖，牙齿都在打颤。
“他…他怎么会找到这里？
他发现我们了…他发现我们了…”燕钊伸手捋开她额前被汗浸湿的碎发，凝视着这张染着绯红的脸，语气温柔得近乎病态：“孔老师，因为您是我老师，所以我给您尊重。
我再问最后一次，爱我，要我，或者现在就被他带走。
您选。”
窗外风声呼啸，枝叶沙沙作响，风沙卷着碎石拍打在木板上。
骤起的枪声惊飞群鸟，叽喳声乱成一片。
孔令姿屏住呼吸，进退两难。
燕钊如锁定猎物的野狼，目光死死擒住她。
“孔老师，您快选！
他都要进来了，你要来不及了。”
他催促着又吻了吻她不断流泪的眼睛，执拗得像要将自己烙进她神魂深处。
“我……孔樱姿！
你爹把你给我了，你就是我的。
你他妈可没本事躲一辈子！
让我抓到，我会千百倍奉还，让你生不如死，我劝你自己乖乖出来！”
“燕钊——燕钊！
抢我的东西，你好大的胆子！
今日我们就把旧账新仇一并算清！”
门外段孤鸿的怒吼隐约传来，燕钊却仍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神色从容得仿佛胜券在握。
“给…我给你，”孔令姿声音轻颤，说得极急，“我选你…不再把你当学生。
这样行了吗？”
“我没听清。”
燕钊脸上漾开笑意。
孔令姿咬了咬牙，指尖几乎掐进他肩头的肌肉里。
她首首望入他眼中，一字一句道：“我会学着去接受你。”
“接受谁？”
燕钊俯身，吻了吻她泛红的耳尖。
“接受你…呃……”他满意地低叹：“我是谁？”
不该这样的…师生之间怎可如此？
她难受得几乎崩溃，生死一线间却不得不答：“燕钊。”
“乖。”
他奖励似的吻她眼皮。
门外的段孤鸿令孔令姿越发紧张，每一分触感反而被恐惧放大，清晰得骇人。
她止不住地轻颤。
她猛地仰起身，一阵短暂的空白过后，才开始剧烈喘息。
撞门声再度响起，孔令姿惊得又是一颤。
燕钊将她更深地搂向自己，声音哑得厉害，沉沉不见一丝笑意：“孔令姿，说你会爱我，会与我在一起。
说…你愿意把一切都给燕钊。”
“我……我说过了…我说过了……我还要再听。
大声些——你看，要是段孤鸿听不见，他还要抢你。
若我听不清，若她听不见，若你说不清，我便觉得是假的，觉得这不过是一场梦。”
他偏执得像无赖，“那我便这样将你还给他。”
孔令姿双唇微张，急促喘息。
燕钊指尖轻抚过她的唇瓣，门外撞门声越来越重，震得孔令姿浑身发抖。
“我会爱你……我给你……都给你！”
孔令姿闭上眼，青色血管下的血液奔流加速，浑身被情欲蒸透。
她几乎用尽全部力气喊出声：“我给——我全都给！”
话音甫落，门轰然被撞开。
枪声骤响，孔令姿身后的门板应声碎裂。
她失声惊叫。
燕钊后背上顿时多了一道弹痕，鲜血不断往下淌。
“燕钊!那是我的！
那是我的孔令姿！”
段孤鸿举枪的手被人反拧到身后，被强行拖拽出去。
他双目赤红，可既然敢上对家的船，就该做好被擒的准备。
孔令姿猛地弓起身子，在各种惊吓与刺激的交织下，脊背猛的弯成一片脆弱的柳叶，急剧喘息，颤抖着，摇摇欲坠。
“燕哥，咱们来得可真不是时候…是不是该开船了？”
闯入者瞥见屋内情形，顿时噤声，慌忙退了出去。
真要命，来得也太不是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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