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七五年冬,北风如刀)“我艹,好冷……”冰河深处,刺骨的寒意并非仅仅来自河水。
沉重的棉袄吸饱了水,变成死亡的枷锁,拖着这具年轻的身体不断下沉。
河水蛮横地灌入口鼻,冲刷着名为“苏念雪”的这个存在最后的求生欲。
“快看!
河里是不是有个人?!”
眼尖的村妇首先发现了河中的异样,惊叫声划破了午后的沉寂。
在附近田里垒肥的几个社员闻声抬头,愣了片刻,随即丢下锄头往河边跑。
有人慌乱地喊着“快去叫人!”
,有人试图找长棍子,现场顿时乱作一团。
“像是……知青点那个苏丫头?”
有人辨认出河水中浮沉的蓝色身影,语气复杂。
冰冷的河水中,意识涣散的苏念雪,被迫接收着原主绝望的记忆碎片:批斗会上父母胸前巨大的木牌……绿皮火车将她扔在这个陌生村庄……村霸赵西那双黏腻恶心的眼睛和下流的言语……“死了……就干净了……” 这是原主放弃挣扎前最后的念头。
刚从公社开会回来的陆北辰,骑着自行车行经河边,敏锐地捕捉到岸边的骚动和河心那不寻常的涟漪。
他甚至没来得及把车停稳,军人的本能让他如同猎豹般冲向河岸,边跑边利落地甩掉了厚重的外套。
“都闪开!”
他低吼一声,拨开慌乱的人群,没有丝毫犹豫,一个猛子扎进了刺骨的冰河里。
岸上的人群瞬间屏住了呼吸。
只见陆北辰以惊人的速度游向那个下沉的身影,强有力的手臂精准地抓住了溺水者。
“是陆团长!”
“哎呀,这水多冷啊!”
“快!
搭把手!”
当陆北辰拖着苏念雪破水而出时,围观的人群发出一阵惊呼和抽气声。
他浑身湿透,军装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坚实的肌肉线条,水珠从他冷硬的下颌线不断滴落。
他无视周围的嘈杂,快速将人拖上岸。
苏念雪来自现代的灵魂,就在这濒死的剧痛和强烈的感官冲击下,被强行塞进了这具身体。
剧烈的咳嗽让她肺叶生疼,模糊的视线对上了一张棱角分明、带着水珠的男人的脸。
那双眼睛深邃冷冽,正锐利地审视着她,里面没有怜悯,只有一种近乎愤怒的严厉。
“想死?
为什么这么轻易就放弃!”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苏念雪懵了,想死的不是她啊!
但身体的冰冷和原主残留的绝望如此真实。
穿越的震惊和眼前严峻的处境,让她脑中一片空白。
陆北辰将她放在枯草地上,脱下湿透的军装外套扔在她身上,动作算不上温柔,却有效率。
“北辰!
咋回事?
这……这不是苏家那丫头吗?”
闻讯赶来的生产队长气喘吁吁地问。
“失足落水。”
陆北辰言简意赅,用身体挡住了大部分探究的目光。
他弯腰将她抱起,放到赶来的板车上,对队长吩咐:“送她去卫生所。”
他的果断和威严让议论声小了下去,但各种复杂的目光依旧停留在苏念雪身上——同情的、好奇的、也有事不关己的淡漠。
赤脚医生草草处理后就离开了。
热心肠的王婶一边喂苏念雪喝姜汤,一边压低了声音:“念雪啊,你咋这么想不开?
赵西那混账……唉,幸亏是陆团长救了你!
他可是咱村陆老革命的孙子,年轻轻的团长哩!”
但随即,王婶的话锋带着现实的冰冷:“……可你这成分……陆团长身份金贵,你……尽量远着点,别给人添麻烦,也别再给自个儿惹祸了。”
这番话,像针一样扎进苏念雪(现代)的心里,让她清晰地感受到了这个时代冰冷的规则和原主绝望的根源。
回到破旧的知青点,同屋的李卫红投来毫不掩饰的鄙夷目光,鼻腔里哼出一声冷笑。
而胆小的孙小梅只敢偷偷递上一杯热水,眼神里充满了同情却不敢多言。
躺在冰冷的土炕上,苏念雪梳理着记忆和现状:成分不好、父母劳改、村霸纠缠、求助无门、同伴疏离……真正的绝境。
然而,属于二十一世纪的灵魂在恐惧中燃起熊熊烈火。
不!
她绝不能坐以待毙!
陆北辰的身影,他那强大的气场、连村干部都敬畏的态度,成了这片绝望泥沼中唯一可见的浮木。
王婶的警告言犹在耳,但相比于眼前的生死危机,任何风险都值得一冒。
苏念雪的眼神在黑暗中变得无比坚定。
这根“高枝”,她想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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