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冬至腊月的风跟刀子似的，刮在脸上生疼。
王秀兰裹紧了身上洗得发白的旧棉袄，缩着脖子往小区门口的垃圾桶挪。
怀里抱着的旧棉被沉得很，是儿子儿媳昨天说占地方，让她赶紧处理掉的。
垃圾桶旁边堆着几个纸箱子，不知道是谁家扔的年货包装，印着金灿灿的“福”字，晃得她眼睛疼。
她今年六十了，头发白了大半，背也驼了，走起路来像棵被风吹歪的老玉米。
年轻时候盼着儿女长大，盼着日子好过，可真到了这把年纪，才发现自己活成了家里最多余的人。
儿子张伟结婚后，她搬过来帮忙带孙子，洗衣做饭打扫卫生，像个不要钱的保姆。
可孙子上了小学，她就成了“碍事”的。
儿媳李娟总在儿子面前抱怨她菜做得咸，抱怨她晚上起夜影响大家休息，抱怨她舍不得扔旧东西占地方。
昨天冬至，她特意包了儿子最爱吃的荠菜饺子，忙活了一下午。
结果儿子回来，看都没看饺子，就递给她一件旧棉袄：“妈，这衣服你穿吧，李娟给你买了新的，不过她说你穿旧的更习惯。”
她接过棉袄，心里跟浇了凉水似的——那件棉袄是李娟去年穿过的，袖口都磨破了。
吃饭的时候，李娟突然说：“妈，我跟张伟商量了，你看你身体也挺好，不如回老家住一段时间？
老家空气好，你也能跟老邻居聊聊天。”
她手里的筷子顿了一下，饺子掉在桌上。
儿子赶紧打圆场：“妈，不是我们赶你走，是城里房子小，你回去住得舒服。
我们每个月给你打五百块钱。”
五百块钱，就把她打发了。
她在这个家操劳了十年，最后连个冬至的饺子都留不下。
她抱着旧棉被，蹲在垃圾桶旁边，眼泪忍不住掉下来。
风把眼泪吹成了冰碴，贴在脸上，又冷又疼。
她想起年轻时候，想起那个叫陈建国的男人。
那时候她才二十岁，长得眉清目秀，是村里数一数二的美人。
陈建国是隔壁村的，长得高大帅气，还读过高中，是村里的文化人。
他喜欢她，经常偷偷给她送自己种的月季花，说要娶她，让她过好日子。
可她妈不同意，说陈建国家里穷，没前途。
后来她妈收了村支书儿子李强的彩礼，硬是把她嫁给了李强。
李强是个好吃懒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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